千百年来,人们一直赞扬着诸葛武侯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”的精神,他也几乎成为了中国千古贤相的楷模。
但其实在我们这个国家,从来不缺诸葛亮式的人物,我们的周总理亦是不世出的模范领袖。直至生命的最后阶段,周总理依旧为国家事务辛勤的工作着,而彼时他早已罹患重病。
很多人并不清楚,周总理的晚年进行过五次大手术,而后来人们解剖了他的遗体,更是在多个脏器上发现了癌细胞。
革命年代的周总理,身体素质向来很好,几乎没有生过什么重病。但随着他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,内心的压力也越来越大,长期的高负荷工作和严重的焦虑感最终让他的身体防线垮塌。
在1967年的二月份,周总理就因为身体不舒服被送去了医院,而医生的诊断报告显示他得了心脏病,嘱咐他要注意休息。
得知消息后,每天一起和周总理工作的人们无不对他的身体状况感到忧虑,大家甚至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贴了一张大字报,嘱咐他要保证睡眠,更要保重身体。
可周总理在看到后,尽管会心一笑,但只是在上面写下一句:“诚恳接受,要看实践”。
然后,当年四月的广交会期间,周总理再一次因为长时间熬夜工作,最终引发心绞痛和频发室性早搏。那段时间,周总理不得不每天服药,睡前还要吸氧。
即便如此,因为周总理依旧无法做到规律作息,导致病情并没有明显改善,一个典型例子是他在国庆节前夕因为严重手抖而无法完成题字,这种种现象促使组织上不得不为他配备医护人员常驻身边,以防突发性心脏病的发生。
心脏病是一方面,周总理后期还得了膀胱癌。那是1972年的时候,保健医生张佐良在进行每日例行尿检时,意外发现周总理的尿液里有四个红细胞。
这不是一个好兆头,张佐良当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,便赶紧为周总理安排了针对性体检。果然,是膀胱癌。
接下来的时间里,周总理开始频繁出现血尿,其病情进一步恶化。不得已,周总理不得不在1973年的三月份接受膀胱镜检查和电灼治疗。
因为那时候肿瘤只有五毫米,情况还不是很糟糕,所以治疗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,几天后周总理的尿液就恢复了正常。
如果此时周总理能进行巩固治疗,问题应该还是可控的,只可惜以他的工作繁忙程度,是不可能有时间耗在医院里的。
就在几个月后,周总理的病情复发,并比此前更为严重。然而,尽管大家一再劝诫周总理要及早治疗,可周总理还是拖到了1974年的三月份才接受了第二次治疗。
但这一次的情况就很不理想了,不仅没有效果,反而病情愈发不可控,周总理开始出现大量血尿,膀胱出血量最多的时候有两百毫升。
糟糕的病情让周总理的身体日趋虚弱,以至于他走路、洗漱都感到心跳加剧,其脸色也因为大量出血而显得有些苍白。
于是,从1974年的六月初开始,周总理就搬离了西花厅,转而住进了解放军305医院,他的余生也将在这里度过。
305医院并非是普通医院,而是专为国家领导人设计的一座小型医院,因为它不仅要满足医疗需求,还要满足办公需求,周总理来这里就是为了能继续处理公务和接见外宾,这是其他医院做不到的。
据《周恩来年谱》中的数据,周总理在305医院一共生活了1323天,期间进行了大小手术十三次,输血八十九次。
而在住院的那段日子里,总理一共与中央负责人谈话161次、与有关方面负责人谈话55次、接见外宾63次、召开会议20次,另外他还离开医院开会20次以及外出会见他人7次。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说的就是这样吧。
在1975年三月的第三次大手术后,周总理还给毛主席写信说:“一切正常,可保无虞,务请主席放心。”
但在三个月后,周总理出席了贺龙的骨灰安放仪式,他面对贺龙子女却说:“我的时间也不长了!”
事实上到那个时候,周总理的膀胱里已经长满了肿瘤,并已经发展为恶性鳞癌且扩散开来,医生甚至用手就可以摸到下腹部的硬块。
在第四次大手术完成后,治疗组也已经给邓小平同志汇报说:“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,无法医治了”,邓小平同志也不无悲戚地说了一句:“减少痛苦,延长生命。”
因而,在1975年的11月,周总理接受了最后一次大手术,但这只能为周总理争取延长一些寿命。
在生命最后的两个月里,周总理的状态非常差,他无法进食,只能靠鼻饲、输液和输血等手段维持生命,并且时常昏睡。
而在难得的清醒时光,周总理面对医务人员做了一个决定:“我死后把我的身体彻底解剖检查一下,好好研究研究,希望能为国家的医学发展做出一点贡献。”
另外,他还嘱咐邓颖超:“不要保留我的骨灰,把它洒进祖国的江河土地上。丧事从简,规格不要超过任何人,一定不要特殊化。”
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周总理只是对医护人员说了一句:“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,你们还是去照顾别的同志吧,那里更需要你们。”
那之后,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昏迷,周总理在1976年1月8日的上午9:57停止了呼吸,终年78岁。
当天中午,也就是周总理逝世三小时后,护送周总理遗体的车队从305医院开进了北京医院的太平间,然后医护人员遵照周总理的遗愿对其遗体进行了解剖。
当被单被慢慢掀开,周总理瘦削的身体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,众人心中唯有难过,一股辛酸的感觉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涌动着,以至于有人开始抽泣起来。
在做完解剖后,大家看到报告上的字样,再一次感到无比痛心,因为报告明确写着,各个主要器官都有癌细胞转移,并且癌细胞甚至已经扩散到骨头里,当邓颖超收到这样的报告单后,想着周总理在人生的最后两年,承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与煎熬,她瞬间泪流满面。
而经历着这一切的他,想到的却是为医疗事业做贡献,不给国家继续增添麻烦。周总理对待生死问题的豁达,确实给我们以极大地心理震撼。在解剖完毕以后,还要进行遗体整理,也就是理发、化妆和穿衣。
此前,周总理的头发一直是北京饭店的朱殿华师傅打理的,而在周总理住院期间,朱师傅曾想赶过来为总理搭打理一次头发,结果被总理拒绝了。
因此,在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里,周总理一直没怎么理发和刮胡子。直至周总理离开人世,朱殿华才接到了通知赶往北京医院。
朱殿华赶到太平间后,几乎已经认不出瘦弱苍老的周总理了,因而他也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。
整理好情绪后,朱殿华收拾工具准备工作,而北京医院的副院长韩宗琦一直在旁边叮嘱:“多涂些泡沫,刀子弄快一点,手法轻一点,千万不能把脸刮破了。”
随着朱殿华一刀刀落下,周总理脸上的黑胡子和白胡子、黑头发和白头发都一点点一根根地纷纷落下,皮肤没有半点破损。在做完了这一切后,朱殿华站起了身,眼泪却再一次夺眶而出。
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周总理理发了,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。临走的时候,朱殿华从地上捡了一缕白发,这也算是个纪念吧。
理完发后就是穿寿衣了,而邓颖超特意嘱咐:“不要置办新衣服,要选总理平时最喜欢的、现存最好的衣服。这是恩来的作风,新旧都一样,反正都会烧掉的。”
可问题是大家找遍了周总理家的衣柜,也没找出几件好衣服,最后只能带着几件破衣服去北京医院。
韩宗琦在看到这些旧衣服后,不知情的他还发了好大的火,但在众人的解释下,他还是平息了怒气,并接受了邓颖超的安排。
直到晚上十一点,一切都才整理完毕,而周总理遗体随后停放在狭小的太平间里,供知情而来的人们吊唁。这只是初步的安排,后续还会有相应的吊唁活动,直至遗体被送去火葬。
关于周总理遗体的最终处理,按照他的遗愿,自然是要火化。在1956年的时候,国家领导人就一起签署了火化倡议书,以带头鼓励推广火化,为国家节省耕地资源和节约人力物力。
周总理为了践行这一点,还在1958年派人去重庆将自己父亲、邓颖超母亲以及多位重庆办事处病故同志的灵柩重新深埋,再将原有的坟堆平掉,并在原址种了庄稼。
因此,在1976年的1月11日下午4:45分,周总理的遗体最终是被送往八宝山火葬场,也正是在这过程中出现了那一著名的“十里长街送总理”的画面。
到晚上七点,是预定的火化时间,四名青年工人将总理的遗体轻轻抬起,放到了传送带上。
而在这一刻,伴随着邓颖超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,全场顿时哭成一片。最终,邓颖超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离开了现场,而其余人也慢慢退到了屋子外面等候。
到晚上十一点,三名警卫分别捧着骨灰盒、遗像和花圈走了出来,并在治丧委员会同志的护送下乘车前往劳动人民文化宫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选购骨灰盒的时候,当时的八宝山有两种不同款式的产品,一个精致但贵,另一个粗糙但便宜。
本来考虑到总理的作风,大家决定买便宜的,但谁知公墓这边的便宜款只有两个了,而且一个漆面有破损,另一个盒盖不好打开。
当大家把这件事说给邓颖超时,邓颖超也是很果断地说:“不用考虑了,就用那款盒盖有问题的吧,这东西只是个形式,好坏没什么关系。”
因而,周总理的骨灰就被装到了那个漆面完整但存在故障的盒子里,并被送往文化宫。
在劳动人民文化宫,将举行为期三天的吊唁仪式,直至14日的下午再送到人民大会堂的台湾厅,周总理的骨灰将在这里度过最后一晚,以寄托他对两岸统一的愿景。
在完成这一切后,邓颖超面对周家亲属召开了一个短会,宣布:“完成总理生前遗愿,将骨灰撒掉。”
很多人对此并不理解,他们质问说:“我们留不住伯伯,难道连骨灰都留不住吗?”
而邓颖超则回答:“这是我和你们伯伯在是十几年前的约定。从感情上讲,你们很难过。但伯伯的肉体虽然不在了,他的骨灰在祖国的大地河流做肥料,仍为人民服务。用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,物质不灭,生生不已......”
随后,邓颖超就准备护送骨灰盒前往通县机场,但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,他们告诉邓颖超:“外面有很多人,如果他们知道骨灰会撒掉,一定会出来阻止的。”
因此,邓颖超放弃了从正门出去的打算,而是选择了从台湾厅的地下通道离开,而她一路上都手捧着总理的骨灰盒,并在默默流泪。
等到众人抵达机场,骨灰即将移交给工作人员,纵然是在人前持重老成的邓颖超也流露出了万分的不舍,她嘶哑着嗓音说:“让我再抱一会吧,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了。”
但骨灰盒终究还是要交出去的,邓颖超也对执行任务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,并说:“这次任务全靠你们了,我代表周恩来感谢你们。”
带走总理骨灰的那架飞机是一架撒农药的农用飞机,它先后飞临密云水库、天津海河和黄河入海口,将三袋骨灰完全抛撒了下去,整个任务持续了四个小时。
到第二天早上,工作组才回头找到邓颖超汇报抛撒情况,而他们也是注意到邓颖超眼圈乌黑,显然是彻夜未眠。
而在大家开口的一瞬间,邓颖超已经哭成一个泪人,而她依旧在说:“感谢你们,感谢你们替我了却他的遗愿,感谢你们!”至此,周总理逝世前后的事情便了结了。
周总理的伟大是显而易见的,他不仅在事业上卓有建树,更在个人作风上堪为楷模,是当代中国标杆模范式的人物。也无怪乎后来毛主席知道周总理去世后,他老人家也是难过不已,悲伤的泪水从眼窝一直流到了脖颈。
而当时的国人也是万分悲伤,送别总理的队伍几乎汇成洪流,并久久难以散去。毫无疑问地讲,武侯以下,两千年来第一人,当是周恩来同志!